清云鉴 第319(1 / 4)
快得如同夜风微拂。
树上已然没有动静,两人打马回来。
“不是白色的山猫狸鼠还能是什么?总不可能是雪貂吧。”
“这里是宁州,哪里来的雪貂。”
两人对着为首的羌骑弩兵示意一二,一行人轻踢马肚继续悠悠晃晃地往前行。
马车里,载满兽毯被褥的角落,黑衣少年半扶半抱着怀中女子靠在堆叠的褥毯上。
女子换了一身黑衣,墨发轻垂肩背上,有部分散落在了少年肩头。除却女子鬓边细长的两缕轻白,两人周身再无亮色,几乎和深林夜下这辆满载货物的马车里的暗色,融为了一体。
马车外窜在树上的雪娃儿又飞快窜下树来,找准羌骑弩兵的死角一溜烟窜到车下,从车下扒拉着车底,借着昏暗的夜色自马车一角钻了进去。
最后在云萧身侧不远的兽毯上团成一团打瞌睡。
车轴轻转的轱辘声里,两人对面而坐,皆放缓了呼吸。
黑衣少年伸手捋顺了女子鬓边耳后微见散乱的发。
“木比塔决定陪同九州旭一行一起北上越嶲郡,我们折回来可是为了查清他给九州纳吉下痹尸散的原因?”云萧执起端木若华的手,在其手心画写道。
待少年画写完,女子反手执起他的手,在其手心轻轻画写:“木比塔若仅为羌营中一偏将,应是难以接触烧当部落王庭,与他关系密切,又能接触烧当王庭者……是赫连绮之。”
云萧感受到手心所画此人的名,瞳孔便微微缩起,眉间已蹙。“赫连绮之……”
端木若华继续画写道:“九州公子与阿吉姑娘所历之事,背后图谋之人若是赫连,其所谋必定深远,不可轻之。”
“师父是想要跟随他们北上,看看木比塔与赫连绮之于九州旭兄妹身上,所谋究竟是何?”
马车内昏闭的暗色里,端木微微点头,再写道:“北曲所领新兵两万,已与巫将军六万中军汇合,他们既于数日前逼退反军数十里,以此推算,织金郊野往西退数十里,羌营驻扎之地便临朱提郡。”
这些都是从此前逼问的羌卒口中所得。云萧立时会意过来:九州旭一行要往的越嶲郡就在朱提郡后方。
大师姐落入木比塔手中,若还活着,此刻定然已被押送羌营。
木比塔派出日麦牟西埋伏在他们回夏营的必经之路上,但若他和师父不回夏营,反自羌营后方的越嶲郡、朱提郡接近羌营,伺机而动,无疑是最快救回师姐的办法。
端木有思,又画写道:“不知璎璃生死,她伤重坠崖,现下如何。”
云萧轻轻握住女子的手揉了一许,方写道:“崖下之地,木比塔已然寸寸搜过,那羌卒既答未能搜出一人,萧儿想,应是纵白背负璎璃逃远了。”
女子眉间有忧,轻轻颔首以应。
“如此夜间赶路,木比塔为显自己对阿吉姑娘病情之急忧,倒是不遗余力。”
端木若华“看”罢少年写画之言,空茫的目中浮过一点温意。淡而浅,宁而安。
黑衣少年倾身以额轻抵女子的额,如此近的距离,方敢压低声音吐息道:“冷吗?”
少年人清冽的气息拂在面上,女子心弦倏一紧,呼吸微乱。
“深秋夜寒,我给师父暖暖。”云萧轻轻伸出双臂将女子纳入自己怀中,贴附无隙地抱了满怀。嘴角不觉勾起:“师父知道的,萧儿现在的体质,昼寒夜暖,最适合师父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男子冷硬的胸膛终归与女子不同,女子被少年气息包裹着,耳颈烧烫起来。
寻常女子遇此行径,便会意识到对方所言所为,皆有登徒子嫌疑,少不了嗔怒娇斥。然此方马车暗色里,女子被他拥在怀中,环颈轻依,却讷讷地不知做何反应,五感便似只剩了耳颈间漫涌的热意。蜷起的掌心里慢慢被热汗沁湿。
云萧一只手轻轻抚在女子发上、背上,低缓悠长的语声吐息在耳:“幼时至今,从未敢想,有朝一日我能和师父这样在一起……”
“这样与师父在一起,不论和师父一起做什么,萧儿都很喜欢。”
女子汗湿的手下意识抬起,缓缓回抱住了她在他怀中、此刻他亦在她怀中的这个少年。
紧扣的心弦一点点放缓松开,语声沉敛,温清低柔:“还有一年。”
少年唇角笑意更深,暗色里望着怀中女子,满目皆是温柔。“嗯,还有一年。”
言罢,侧首轻轻蹭了蹭她,复又吻上她的唇:“我爱你,师父。”
心如潮汐擂鼓,刹那湮灭余声。
毗邻朱提郡东面的延江水岸、六冲河边,大夏凌王反军与西羌联合大军于此扎营数十里。
弋仲与拉巴子所领各一万羌骑兵分别驻扎在营地两侧,呈护翼之势。
驻扎之地更偏北的拉巴子为主将所在营中,赫连绮之领着一名年逾五十的汉人老妪进了一间偏帐。
帐中绿衣女子躺在褥榻上,胸口所中的弩-箭已拔出,包扎的白布上隐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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